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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院子,文氏就讓邱嬤嬤去請郝姨娘。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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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暗自搖了搖頭,自家小姐從小就是如此和善,若不是當年蕭老太太與文家太太有一面之緣,小姐何至於嫁到蕭府,過著比自家還不如的日子,連請郎中過府還要再三思量。

到底是小姐性子太過於軟和了,希望大小姐也不要如此才好。

文嬤嬤提醒文氏道:“還是太太想再等等,若是如此,不如讓大小姐來這裏學習學習管家,畢竟大小姐過年也大了,可以開始說婆家了。早點學還是有好處的,大小姐即使老爺官職不高,有文府撐腰,以後也不會嫁得太差。”

文氏思慮了一會兒,同意了文嬤嬤的提議,派飄雪過去傳話,明日讓蕭明珰早點過來。

文嬤嬤扶著文氏到裏屋略微躺一躺休息,文氏心裏盤算著若是真懷上了,府裏的事務多少得讓他人分擔一下,可是應該要讓誰分擔,她自己也反覆斟酌,翻來覆去。

飄雪一進入竹幽院蕭明珰的裏屋,迎面而來溢出的是悠遠香味醇厚的檀香,大小姐以前不是喜歡花香麽?

絮香見著飄雪過來,相互見了禮,“飄雪姐姐怎的今兒有空過來?”

飄雪笑著說道:“過來給太太傳個話,你出了太太院子一年了,倒是越發的活潑,哪天帶頭闖禍了,看太太不罰你。”

絮香捂著嘴兒偷笑,拉著飄雪的手進屋:“瞧姐姐說的,我是太太院子裏出來的,能不知道規矩麽?再者說了,大小姐也是個重規矩的人,太太也就放心吧。”

“好了,不和你這猴兒貧嘴了,辦正事要緊,你也不通報通報。”飄雪推著絮香進去通報,絮香微笑著轉身,停住自己的身子道:“姐姐,性子倒是急了,可是還有事?沒事坐著歇歇吧。還要等一盞茶的時間,如今小姐正在抄經文,輕易打擾不得。”

絮香領著她往自己的房裏走去,飄雪四下打量了她的住處,“你和絮柳一起住?”

絮香為她倒了杯茶,點頭稱是。她又問:“那絮柳呢?”

“伺候著磨墨。”

“你倒是不往小姐身邊湊?”

絮香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說:“大小姐自己有規矩的,我們只要守著規矩就行了。”飄雪對絮香倒是刮目相看,“才多久不見,倒是長進了,看來沒白跟著大小姐,要好好伺候才是。”

絮柳進屋,見飄雪在,見了禮,轉頭跟絮香說:“絮香姐姐,小姐找你呢。”絮香拉著飄雪往蕭明珰的裏屋走去。

飄雪進屋見蕭明珰正坐在古琴邊上,行蹲禮道:“大小姐,太太讓您明兒早點過去。”蕭明珰點了點頭,讓絮柳拿幾兩銀子賞她。飄雪退了下去。

蕭明珰胡亂撥著古琴,猜測著文氏提早讓她過去的原因,思慮良久,她想起上一世大概是這個時候,文氏有了身孕,難道是這件事?

翌日,天氣晴朗,蕭明珰早早就出門去雲容院,飄雪笑瞇瞇地迎著她進門。蕭明珰見文氏歪在躺椅上,請了安,文氏讓她坐在身邊,拉著她的手說:“珰兒長大了,除了琴棋書畫之外,還是需要學點其他的,比如如何掌管家事,你從今兒起開始學,文嬤嬤會全權教給你。”

蕭明珰乖乖地點了點頭,給文嬤嬤行了禮。文嬤嬤斜著身子受了這禮。蕭明珰瞧著文氏疲憊的樣子,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在文氏打算讓自己學習管家時,自己沒有看到文氏的勞累,反而起著大小姐的性子,最終也沒有學會多少,才導致上一世那悲慘的下場。她暗暗下定決心,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學,要好好保護自己的母親和弟弟。

文嬤嬤拿起賬本,告訴蕭明珰如何看賬本,如何從賬本中發現下人們是怎麽從中拿回扣的,如何算賬本,就這賬本,蕭明珰整整學了三天才學會,她深知這次的學習受益良多。這樣過了半個月,蕭明珰從賬本到管家已經學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靠自己平時琢磨了。

蕭明珰學完管家的第二天,文氏在敬榮院給蕭老太太請安時昏倒了,蕭府上下一團慌亂,蕭明珰雖然已經知曉文氏懷有身孕,但也是嚇了一跳。

蕭老太太讓人把文氏擡到自己的裏屋,蓋好被子,請了郎中,郎中問明詳情,仔細把脈後,雙手作揖表示恭喜道:“恭喜老太太和太太了,太太這是有喜了。”蕭老太太略微不敢相信,失聲問:“這是真的麽?”

郎中果斷地說:“千真萬確,這是真的,老太太若是信不過我的醫術,可以讓其他的郎中再來把脈。”

蕭老太太大喜,坐在床邊抓著文氏的手,說:“你這是為我們蕭家立了大功吶。”又趕忙叫身邊的嬤嬤賞賜郎中,又是讓邱嬤嬤告訴全府的下人們多加一個月的月錢,全府上下的奴仆聽到這個消息,更是交口稱讚老太太和太太仁慈。

蕭老爺下朝在宮門口聽到這一消息,回來時更是笑開了花,畢竟庶子和嫡子相比,他自然是期待自己能有一個嫡子。他湊到文氏身邊,焦急問:“有沒有什麽想吃的?什麽想玩的?”文氏溫婉地搖了搖頭,用絲帕擦著他額頭的汗,道:“老爺不需要如此緊張,我很好。想到要吃什麽會跟老爺說的。”蕭老爺高興地點了點頭。

蕭老太太在一旁提起管家一事,她說到:“你好好休息,管家到底太過於勞累,你有何打算?”

文氏微微擡起頭,道:“兒媳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蕭老太太正處於欣喜狀態,如何會阻止她:“你說。”

文氏看了一樣蕭明珰道:“珰兒如今也大了,過年也該找婆家了,前段時間兒媳讓嬤嬤教了她管家的事宜,如今倒是也可讓她練練手,您覺得呢?當然,母親是要把關的。”

蕭老太太思慮片刻,同意了文氏的請求,讓蕭明珰上前,細細考查了她,撫了撫她的頭,點頭道:“很好,學得不錯,看來是該好好管管家了。”在蕭老太太的示意下,蕭明珰開始了管家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阿拙問蕭明珰:你打算如何管家?

蕭明珰:公平管家。

阿拙心想:你確定?

☆、管家(上)

蕭明珰的管家生活在蕭老太太的監督下正式開始。蕭明珰看著手裏的各色賬本,絮柳拿起剪子剪了紅燭上的燈芯,又用挑子挑亮了燭光,慢慢把紙罩罩在上面,她依次挑亮了房裏的所有燈,又為蕭明珰續了一杯茶。

她在一旁輕輕地為蕭明珰搖扇子,絮香往香爐裏多添了一絲艾草,這是驅蚊用的。蕭明珰穿得十分清涼,肩上披著一件薄紗,發髻斜斜挽著,右手拿著筆記錄著,左手翻著賬本,十分專註。

絮香想著小姐要熬夜了,她轉身到廚房為她做起宵夜來。

一進大廚房,若是以前的廚娘見著絮香過去,多少還會擺擺譜,身體像是和椅子黏在一起一般,難以分離,如今倒是乖覺,見著絮香就端著那滿是皺紋的笑臉,“絮香姑娘這是要吃些什麽?”

絮香眼瞅著油煙還沒有消散,整個廚房不是很幹凈,不經意間皺了眉頭,道:“大小姐今兒晚上估計要吃宵夜,我瞧著這也沒什麽好食材。就煮碗面吧。”

和她說話的廚娘夫家姓謝。謝廚娘忙領著她到閑置的竈臺上去,一邊自己挽起袖子,準備幫著煮碗面。

絮香看著她這架勢,估計是知曉了大小姐從明兒起開始管家的事情了,絮香不想大小姐為難,擺手推辭道:“不勞煩謝廚娘了,大小姐是太太交給我伺候的,大小姐的宵夜還是我來做吧。您還是一邊歇著吧,做了一天的菜也是累著了。”

謝廚娘的手停了停,臉上顯露出了尬尷的神色,那也只能如此了。

絮香和著面揉著成面條,謝廚娘在一旁洗著青菜,又打了個雞蛋給她,絮香沒有拒絕,煮好面後,絮香從荷包裏掏出一兩銀子給她,又拿了半兩銀子賞給了她,她推辭了一番,接受了,一直送著絮香到門口。

謝廚娘在廚房裏整理竈臺,幾位同是廚房裏的廚娘剛從外面回來,見她忙著整理,開口就說:“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整理好?”

謝廚娘忙著手裏的活計,扯著嗓門道:“你們都跑去吃酒賭博去了?剛大小姐的貼身丫鬟來煮面。”

一胖胖的廚娘吊著三角眼戲謔說:“你這是攀上高枝了?”

她囔囔著:“這叫什麽話呀?”她從懷裏掏出剛才剛得的半兩賞銀,“這是剛才大小姐賞的。”

“哎呦,走大運了,我們可是輸慘了。”三位廚娘艷羨地盯著謝廚娘手裏的銀子,一哄而散,心裏都想著以後晚上還是少去吃酒賭博,多在廚房守著,說不定還能賺點錢。

絮香捧著一碗面進屋,放在桌上,絮柳忙下去端了杯水給她喝,她俯著身子,輕聲道:“大小姐歇歇吧,吃點宵夜,奴婢煮了碗面,小姐嘗嘗吧。”

蕭明珰擡起頭,一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走到那碗面前,“絮柳,拿兩個小碗兩雙筷子過來。”

絮柳清脆地哎了一聲,一溜煙兒就跑去拿碗筷了。她拿著碗筷擺在蕭明珰面前,蕭明珰舀了一半到兩個碗中,讓絮柳和絮香端去吃,絮香年齡較長,略有不安推辭了一會,絮柳還是個和蕭明珰差不多的年紀,自是高興地接了。

蕭明珰塞進她的手裏:“你也吃,等會還要交待你們兩個做事情。”絮香這才行禮道謝,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吃起面來。

絮柳邊吃邊小聲道:“絮香姐姐的手藝真不錯,是吧,大小姐?”

蕭明珰嗯了一聲,倒是絮香用手頂了頂她的頭:“快吃,少說話,小姐都說了,等會有事情吩咐我們做。”

三人吃罷,絮柳收拾碗筷,絮香站在蕭明珰面前,蕭明珰把幾個重要的人的人名寫給她,讓她這兩天把她們的底都摸透徹了,她有急用。

絮柳擦著手進來,蕭明珰派遣她一大早把附近賣菜賣肉的價格打聽清楚了來回她,她想知道廚房和買辦到底吃了府裏多少銀子。

蕭明珰看著手裏紙上的標註,想起裏兩天前文氏從敬榮院回到雲容院時的話:“珰兒,管家不易,要註意了解下面奴仆的底細,賬目上一定要清晰明了,千萬不要有所偏袒,每一行為都要有所依據,不會的多問問文嬤嬤。”

蕭明珰眼裏閃著堅定的光芒,“母親放心吧,我會的,不過文嬤嬤和邱嬤嬤還是好好幫著母親保胎要緊,再過一個月,她們該有力氣了。”

文氏面上略一輕松,露出欣慰的笑容:“珰兒到底是真的長大了。”文嬤嬤在一旁拭淚道:“太太可說的不是,在教大小姐這幾天裏,確實長大了。”

絮柳喚了句大小姐,蕭明珰笑了笑道:“這可是頂重要的事情,你可不要辦砸了。”

她拍著胸脯,一臉自信的樣子,“放心吧,就交給我了。”

第二天,蕭明珰早早起身,穿著端莊嚴肅,先去向蕭老太太請安,老太太仔細察看了她的著裝,點頭表示滿意,同時她又叮囑她幾句,讓鄒嬤嬤跟著她去昨兒剛開的新院子梨白院的正堂裏處理家事。

蕭明珰一進去,管家婆子們都停止了熙熙攘攘的吵鬧,排成有規矩的幾列,跟她見了禮。她露出一絲端莊的笑意,聲線平穩地喊起。

她慢悠悠地喝了口絮香特意端上來的茶,端詳著她們這些人的反應,有的賊眉鼠眼地低著頭卻也能四處張望,有的頭確實是老老實實低著十分恭敬,有的做著小動作兒顯得有些輕慢。

她揚起一絲笑意,把茶盞放在手裏,清了清嗓音道:“從今兒起,由我來管家,老太太和太太監督,我知道我年紀輕,但不代表不懂事兒,你們只需盡心做事就行了,若是有欺上瞞下,絕不輕饒!我醜話可是說在前頭了,我也不希望你們這些老人們的臉丟在我這兒。”

她把茶盞重重放在桌上,伸出右手,絮香拿了一本子放在她手上,她翻開第一頁,念道:“吳媽媽,林媽媽,雷廚娘。你們站出來。”

她們三人依次站了出來,她掃了她們一眼道:“你們一個管采辦,一個管庫房還有一個管廚房,我先問問吳媽媽吧,你是管的采辦,今兒這米糧蔬菜肉類的價格是多少?”

吳媽媽說了仔細說了價格,蕭明珰對照著她賬本上今兒讓絮柳打聽的價格,雖然有所出入,但並不很大,蕭明珰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你今兒可是用這價格采買的?”

吳媽媽點頭稱是,蕭明珰沈思片刻道:“我等會過廚房看看你采買的東西再做打算。”

她又轉頭問起雷廚娘廚房的事情,“廚房菜品還是按照往常的例子,只是你們不要出了岔子,尤其是主子們的吃食,若是出半點岔子,別怪我不留情面。”雷廚娘喏喏稱是。

她對著庫房的林媽媽道,“把庫房的冊子交上來給絮柳。”絮柳站了出來,對著她們服了服身子,“絮柳會帶著人等會去清點東西。”

鄒媽媽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偶爾為蕭明珰添了點茶水。

“管賬房的可來了?”管賬房的白媽媽走了出來。

蕭明珰眼裏含笑,“你把賬本等會送到竹幽院給絮香。”絮香也站了出來,對著她們行了半禮。

“可還有什麽事情麽?沒有就去忙著吧,雷廚娘先別忙著走,我跟著你廚房瞧瞧。”她的一句話倒是把雷廚娘嚇了一跳。

蕭明珰和鄒嬤嬤帶著幾位婆子去了廚房,這廚房油煙味有點濃,她一進去就皺著眉,謝廚娘正在仔細洗菜,還有一個廚娘在切菜,她問雷廚娘:“這是有幾個廚娘?”

雷廚娘低頭回道:“回大小姐的話,目前有六個廚娘,主要是做老太太、老爺、太太和小姐們的飯菜。”

“那怎麽只有兩位廚娘在這裏?”

“還有兩位廚娘去扛菜了。”蕭明珰盈盈一笑,“那我等等。”

過了一會兒,兩位廚娘扛著菜過來了,蕭明珰仔細打量著菜,看著也算是新鮮的,如此倒也不錯,“其他兩位呢?”

扛菜的兩位廚娘面面相覷了好久,一致把眼光看向雷廚娘,雷廚娘額頭上冒著汗水,不知該如何是好,鄒嬤嬤板著臉呵斥道:“還不說實話?”

雷廚娘正準備說實話時,兩位廚娘結伴說說笑笑地過來了,見著鄒嬤嬤和蕭明珰站在那裏,嚇白了臉,忙跪下。

蕭明珰笑著問:“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其中一個說:“回大小姐的話,我們去園子裏的菜園看看府裏種的菜是不是熟了。”

“菜?園子裏只有竹筍吧?而且竹筍現在早成竹苗子了,是去溜達了吧?”她語氣中帶有怒氣。

鄒嬤嬤大聲呵斥道:“來人,把她們兩人叉出去院子裏。”她回頭問蕭明珰:“大小姐要如何處罰?”

蕭明珰淡淡地說:“有舊例麽?按照舊例就行了。”

鄒嬤嬤大聲吩咐道:“打二十板子,罰月錢一個月。”兩人默默無語被拉著下去挨板子,蕭明珰和鄒嬤嬤相伴離開。

一時間蕭府上下的奴仆做事都十分麻利。

作者有話要說: 阿拙問蕭明珰:管家感覺如何?

蕭明珰:累但快樂著。

阿拙想:看來不夠累......

☆、管家(下)

蕭府上下的仆人都十分乖覺,自從蕭明珰在廚房處罰了兩位廚娘以後。但這只是針對沒有背景或者說背景不夠深的人。

在蕭明珰處理家事的第二天,她把蕭府管家媽媽們每個人昨天究竟做了什麽事情完完整整地記錄在了紙上,在處理家事前,每人都發了一張。

所有識字的管家媽媽們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張紙,有的人甚至是直接跪倒在地上,蕭明珰瞧著她們各色表情,一笑而過,毫不加以理睬。

帶頭的齊媽媽面上帶笑,向左右示意,一齊跪下道:“奴婢們會盡心盡力!”

蕭明珰斂了笑,“我不需要表忠心,我要看行動。”

“是!”如此下馬威後,管家媽媽們倒是多少收斂了一點白日裏的胡鬧。

夜裏,蕭府夜深人靜,偶爾傳來內院裏婆子們巡邏的腳步聲和交談聲,竹幽院裏依然燭火通明,蕭明珰還是不曾放心一些在蕭府裏有些年頭的婆子們,她讓絮柳帶上燈籠,自己身披了件紅色毛氅,把帽子戴在頭上,絮香為她系了帶子,她吩咐絮香:“把門看緊了,把竹幽院裏的丫頭和婆子們都約束好了,千萬不要出岔子。”

絮香系好她的帶子,蹲下行禮道:“小姐您就放心吧。”蕭明珰掃了房間一眼,轉身離去。

前去巡夜的不單單只有蕭明珰還有文嬤嬤和鄒嬤嬤,她們是代表老太太和太太來的。蕭明珰並不著急著直奔自己最為關切的地方,而是從姨娘們的院子裏查起,只要是有聚眾喝酒的,一律都嚴懲不貸。

露華院裏的婆子們較少,如今她們也正處於風浪上,自然是低調了不少。她們先是見到了兩位嬤嬤,一臉的嬉笑,湊近與其說笑,兩位嬤嬤端著臉慢慢站開,蕭明珰的面容露了出來,她們略微一驚,忙跪下請安,蕭明珰瞧了瞧她們身邊之物,詢問她們剛才在做什麽,點了點頭離去。

凝香院的婆子們自然是約束得十分好,她們都整整齊齊地請了安,然後各自歸位,如此倒是也給郝姨娘爭了面子。

太太的院子裏有邱嬤嬤鎮著,自然一切安好,怎麽也亂不了,三人走過了蕭明珰的院子,來到了蕭明珝和蕭明瑾的院子,一片靜寂,一切井井有條。

最後是到了蕭明珚的院子,也很是規矩,蕭明珰盯著婆子們看了好久,側臉對著文嬤嬤和鄒嬤嬤瞥了一眼,兩人對視後,直接進去婆子們剛才站起的地方附近的角落裏,兩人一陣翻找,找到了一副骰子,遠點的墻角還找到了一壺酒。

鄒嬤嬤一一抓過跪著的婆子聞了聞,都帶有一股酒味,想是剛喝而已,味道不濃,如此看來是有放風的。

蕭明珰臉一沈,很是不快。

鄒嬤嬤帶著特意帶來的婆子,正準備把這幫婆子拉下去時,蕭明珚沖了出來,一把拉住鄒嬤嬤帶來的婆子,“你們這是幹什麽?”

鄒嬤嬤法令線往下一拉,文嬤嬤退了一步,站到了蕭明珰的身後,蕭明珰溫婉一笑:“四妹妹還沒有睡覺麽?”

蕭明珚一聽是蕭明珰的聲音,沒好氣的說:“本來要睡了,被你這一陣子嘈雜給吵得睡不著了。”

她微微一笑,“那是我的過錯,這事情要早點解決才不會吵到妹妹。”她目光透出淩厲,對著文嬤嬤低聲說了句:“動手!”

蕭明珚伸出玉手,指著她開口質問道:“你憑什麽動手打我院子裏的媽媽們?”

“哼,憑什麽?你院子裏的?”蕭明珰譏諷一笑,“這些媽媽不是你的,她是老太太、太太和老爺的,這點你給我記清楚,少胡攪蠻纏!”

“你.......”蕭明珚還想說什麽時,她走到蕭明珚面前,用手勁拍掉她指著自己的手,接著說道:“我為什麽抓她們?自然是有抓她們的理由。”

蕭明珚直跳腳,怒氣沖沖道:“我不管,你不能隨便責罰她們!”

“我今兒就偏要罰她們!我不能?罰完了她們就知道我能不能了!”蕭明珰狠狠說道,“帶著四小姐回去休息!”

鄒嬤嬤把手一揮,後面的婆子們拉著芷榕院的婆子們下去了。蕭明珚被另外兩個婆子叉著進了屋子。

“帶遠處打,不要驚擾了四小姐。”蕭明珰如是吩咐。

打完二十板子後,那幾個婆子過來謝恩,蕭明珰吩咐絮柳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棒傷藥給她們。

蕭明珰回院子後,扭了扭脖子,絮柳正伏在桌子上,細細記著剛才檢查院子的結果,寫完後遞給了她,她詳細瀏覽一遍,指出幾處錯處,改正後放入一盒子中,又交待絮柳:“明日把你記的今晚這巡邏結果謄出一份大點的,貼在內院顯眼的地方,讓她們好好看看。”

絮柳忙著去謄寫,絮香伺候她沐浴,並匯報蕭明珰出門後是否有人後腳也跟著偷溜出去。她聽完絮香的匯報,說了聲:“盯緊她。”

竹幽院自然是一夜安眠,然而芷榕院裏的蕭明珚的裏屋卻是少了好幾件瓷器擺飾,全院子的下人對她避之不及。

蕭明珰第二日午後處理完事務,正躺在躺椅上看書時,絮香帶著鄒嬤嬤進來,蕭明珰坐好,見她一臉焦急,“怎麽了?”

“老太太有事找大小姐。”鄒嬤嬤停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句話,“四小姐午飯後就來這裏哭訴。”

蕭明珰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帶著絮柳過去。

一路上,鄒嬤嬤一句話也沒說,臨是進屋子裏才道:“大小姐請放心,老太太是明事理的人。”

蕭明珰鎮定地點了點頭。

她一進屋子,就見蕭明珚哀哀地伏在丫鬟的身上哭,她對著蕭老太太行了禮,假裝剛看到蕭明珚,驚訝地關懷道:“妹妹這是怎麽了?”

蕭明珚擡起頭,惡狠狠地瞥了她一眼說:“你看看你是怎麽管家的?”

“呦,妹妹這說的是什麽話呀?”

蕭老太太嗯哼了一聲,“好了,不要吵了,兩姑娘家的。珰兒啊,你還是先聽聽四丫頭怎麽說。”

蕭明珚哽咽著說:“今兒午膳沒想到是我竟然吃到了下人的菜,大姐這是說我過得如同下人還是低看了我的出身?”

紅秀撫了撫她的背,“可憐的四小姐呀,求老太太做主呀。”

蕭老太太望了蕭明珰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蕭明珰嘴角含笑問道:“既然妹妹如是說,那麽請問妹妹可有證據?”

蕭明珚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回嘴說:“自然是有的了,若是沒有,如何能來老太太這裏哭訴。”

“那就請妹妹拿出證據吧?”

紅秀告罪扶著蕭明珚到椅子上坐,下去帶了一個小丫頭上來,小丫頭對著蕭老太太她們請安後,“今兒中午我確實看到了四小姐的飯菜是我們吃的飯菜。”

蕭明珰笑了一聲,一臉悠然地說:“那你可知道小姐們的飯菜不是廚房的廚娘安排送上門的,而是你們自己領的,那我倒是想知道,今天你們院子裏是誰去領的飯?”

蕭明珚突然慌了神,喏喏地說:“這我哪裏記得請。”

“既然你記不清楚,我倒是可以幫你好好記清楚。”蕭明珰正色道,“絮柳,去把廚房裏的簿子拿過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讓鄒嬤嬤和你指定的人一起去。”

蕭明珚撇了撇嘴道:“那就讓紅秀跟著去吧。”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麽鬼。

小丫頭一聽是要去那什麽簿子,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蕭老太太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卻也是一句話也未曾說。

等到鄒嬤嬤帶著簿子進來,她先是呈給了蕭老太太過目,蕭老太太看了一眼,略帶嚴肅地神情瞅了瞅蕭明珚,示意拿給她好好看看。

蕭明珚接過遞過來的簿子看了,看了一遍,還是不懂,強硬著嘴巴道:“這又是什麽?”她心裏沒有底卻表現出兇巴巴的樣子,倒是讓人覺得色厲內荏。

蕭明珰拿起她手中的簿子,翻開第一頁,上面有一個表格,寫著每個主子當天早膳、午膳和晚膳各是什麽,同時後面都有取飯人的簽字或者是按了手指印。下人去拿飯菜時,不識字的,自然會有人會照著簿子上所寫的菜單念一遍,若是識字的自然是自己對著簿子檢查。

她耐心地把這表格的作用解釋給蕭明珚聽,蕭明珚越聽臉色越是難看,蕭老太太漫不經心地說:“四丫頭啊,有些事情是爭也爭不來的。好了,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四丫頭還是需要靜一靜心才是。”

蕭老太太被鄒嬤嬤扶著回裏屋,臨進去前,回頭說:“那個小丫頭也怪可憐見的,打發出去算了,給點銀子吧,如果是家生子那就送到莊子上去吧。”

蕭明珰恭謹地回了一句說:“是,都聽老太太的吩咐。”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敬榮院,“蕭明珰!”一句淒厲地喊聲傳來,蕭明珰輕盈轉身,對著蕭明珚綻放出夏日般耀眼的光芒,“妹妹有何指教?”

“算你狠!”蕭明珚面容很是兇狠。

蕭明珰輕聲附在她耳邊道:“妹妹,承讓了。看來最近這幾天是見不到妹妹了。”說完頭也不回轉身離開,只餘下蕭明珚一人狂躁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阿拙問蕭明珰:唔,你是故意如此激怒你妹妹的吧?

蕭明珰:唔,那不是你安排的麽?我可不是那種囂張滴人吶

阿拙:你確定你不是?

蕭明珰:你確定我是?(鄒嬤嬤帶著婆子和板子過來了)

阿拙(怕怕):你不是

☆、不穩

王姨娘和郝姨娘安穩地在自己的院子裏養身體。蕭明珰自然是忙裏忙外管理府裏的事務,基本上都沒有空暇時間出府與手帕交一續。特別是最近任靖熙和李清歡都辦了兩場聚會了,都下了帖子邀請她,可惜的是她實在抽不出時間來,而蕭明珚還在禁足中,兩位庶出的二姑娘和三姑娘見著蕭明珰這嫡女都沒有去參加,又哪敢說自己想去呢,也是躲在閨房裏繡花。

正是焦頭難額之時,每日蕭明珰都到雲榮堂請安,關心文氏的身體健康,如此日覆一日,每十天就有郎中來診脈,每餐的飲食都是由邱嬤嬤和文嬤嬤兩人把關,還在雲容堂開了小廚房,也是由兩位嬤嬤親手做吃食,可以說是十分周到。

這日蕭明珰去請安,見文氏臉色不是很好,略微有些擔心,拿了對牌讓邱嬤嬤找郎中來看看,這一請郎中的舉動倒是驚動了蕭老太太和蕭老爺,他們也都放下自己手中的事務,關切地跑到雲容堂裏噓寒問暖。

邱嬤嬤帶著老郎中進來,文嬤嬤讓婆子把床簾放下,蕭明珰閃進了屏風後面。老郎中撫著自己發白的胡須,微微顫抖的手通過蓋在上面的絲帕把著文氏的脈象,眉頭微皺,“太太的脈象有點不穩,太太可有憂思?”

文嬤嬤問道:“那倒是沒有,太太每夜入睡都很準時,夜中也不曾多夢。”邱嬤嬤也在一旁附和地稱是。

郎中沈吟片刻又問道:“今兒吃了什麽?”文嬤嬤讓人把剩菜剩飯和廚房裏的菜譜記錄都呈了上來,郎中先是拿起白飯聞了聞,再去看菜色,飄雪在一旁把筷子遞給他,他拿著筷子撥了撥,點了點頭道:“這些菜色和飯都沒有問題,能否把未淘洗過的米拿上來我瞧瞧?”

蕭老爺吩咐飄雪去小廚房拿米,郎中稍微聞了聞小廚房的米,用手搓了搓米,又聞了聞,“這米應該是用艾草熏過一點時間,但是不多,米經過淘洗才煮,因此只能使太太感到略微不適,只是太太懷胎時期久,吃得多了,到了生產之日,太太自然要吃盡苦頭,而腹中胎兒恐怕也會有所缺陷。”

蕭老太太和蕭老爺大怒,下令讓人馬上去查。老郎中則又補充道:“如今太太的情況恐怕不只是這米的問題,還請老太太多多留意,太太一有不適,馬上派人通知在下。”

蕭老太太連連點頭,千恩萬謝地說了許多稱讚老郎中的話,並一臉莊重地把太太及其腹中小兒托付於老郎中。

如此送走了郎中才開始對雲榮堂文氏所居住之處進行地毯式地搜查,蕭明珰也派了院子裏的婆子對雲榮堂裏的奴婢一個一個問話,要求她們提供這幾日所接觸的人,透過所接觸的人再細查其背景,如此查下去。

結果很快就出來,令人大吃一驚,並沒有一人出現任何問題,既然如此,也就是說這人不是雲容堂的人,而且曾經趁著機會偷溜進來,或者說這人所做的事情沒有人會查,她所做的事情都應該是合理的。

蕭明珰陷入了深思之中。

如此又過了三天。

這天天氣略微炎熱,畢竟已經到了盛夏,文氏胎兒再過幾日就滿三個月,多少也可以有所操勞,此人再不下手更待何時。

也就是在這天正午,知了在樹上嘶鳴,惹得人生厭,蕭明珰屋子裏的冰散發著絲絲涼氣,丫鬟們有的熱得受不住偷偷跑到井口邊上提水往自己的赤腳上倒,蕭明珰坐在書桌邊的椅子上,卻早已經昏昏欲睡。

絮柳扇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這風斷斷續續,蕭明珰的身體一身黏膩,早就想要去沐浴了,只是天氣太熱,楞是不想動彈。

就是在這樣的昏沈的午後,邱嬤嬤小跑著進了竹幽院,她一進門也不管什麽通報,直接闖進了蕭明珰的裏屋,門簾嘩啦啦地作響,嚇醒了絮柳,絮柳無意識地開口罵道:“死丫頭,慌慌張張做什麽?”轉頭一瞧,竟然是邱嬤嬤。

絮柳堆起笑臉,迎了上去,在涼茶裏倒了一杯給她,她大聲說:“太太身體不舒服了。”絮柳沖上去搖醒蕭明珰,蕭明珰半合著眼問怎麽了?絮柳告訴她文氏不好了。

她驚得站起身子,也顧不得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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